整修与失真：苏州园林的隐忧

不高兴

文章出自：中国国家地理 2004年第06期 作者： [color=rgb(0, 155, 255) !important]杨鸿勋

通往留园中部水池小蓬莱岛的小桥，原为一三折贴水石板桥，以江南水乡常见的“纤桥”为原型，使池水呈现平远开阔的意境。后被加上廊棚，植以茂密的紫藤，貌似美景，实则违反了造园法则。摄影/陈健行

苏州是个历史悠久、有高度文化底蕴的城市，中国政府已颁布为“历史文化名城”。如果苏州古城整体在现代化建设中能够保存其特有的“生命印记”，无疑也可以被全人类所认同，而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然而这座古城的保护工作却不尽令人满意，以致没有达到文化古城应有的标准，这是应当引起我们认真思考和检讨的。好在苏州还有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古典园林，正是它们，留存了这座千年古城的文化信息，也使苏州没有彻底被“世界遗产”所抛弃。

在古迹文物中，园林较诸建筑更不易保存，不仅因为水体易变，植物、动物更是随业主好恶以及园林之兴废而改变。苏州的园林在历史盛期曾有数百座，至解放初期已经一片凋敝，能够较为完整地保存下来的，更是寥寥可数。上世纪50年代末，建筑工程部建筑科学研究院建筑理论及历史研究室南京分室与南京工学院建筑学系历史教研室，曾在刘敦桢教授的领导下对苏州古典园林进行了普查。当时尚存的完整和残毁园林，包括大小不等的宅旁独立园林和住宅的园林化庭院，共计190余座。经过重重劫难，文革后幸存的就只有二三十座了。

近二十余年来，苏州对古典园林的保护工作，应该说是做出了不少成绩的，名园得到专门的拨款和维护，还整修了一些被破坏的园林。但是，由于对园林艺术规律和园林文物特质的不了解，一些维修工作反而造成了破坏性的后果，而这种后果又是一般游园者很难一下辨别出来的。这可以说是苏州园林保护的最大隐忧。

中国传统园林与西方传统园林有很大的差别，按照西方的传统，只有花园即所谓garden和树木园即所谓park，而没有中国的这种艺术再现自然风景的园林。欧洲的风景式园林是近代借鉴了中国园林的某些表现手法之后才出现的，但还是缺乏中国园林那种极其概括的艺术形式，也不具备中国园林那样近乎哲学意味的思想深度。“园林”这个中文词实际上是没法翻译的，现在每个苏州园林在英文里都被表述为某某“garden”，实在是一种误读，也许，“园林”（Yuanlin）应该像“功夫”(Gongfu)那样成为外文中的一个特有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