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环城铁路 皇城根下的“地铁”

不高兴

京师环城铁路1916年建成通车，1971年全部拆除，仅存在了55年。这条只有12公里长的铁路从西直门站始发，经德胜门、东直门，在东便门与京奉铁路接轨最终至正阳门站。线路虽短，记忆却悠长。它不仅见证了铁路技术的发展和城市交通格局的变迁，更目睹了老北京城的社会百态和人世沧桑。

1915年建设环城铁路时，北京已经拥有了京张、京汉、京奉三条铁路，京张铁路经过的是西直门站，京汉铁路的起点是前门西站，京奉铁路的起点是前门东站。虽然北京市民出远门方便了，可是各个城区粮食、煤炭的运输还是不方便。因此北洋政府决定建设京师环城铁路，线路依次经过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朝阳门，一直到东便门与京奉铁路接轨后，再向西经过今天的明城墙遗址公园，过崇文门到达前门东站。
打开北京地铁线路图，在密如蛛网的线路中，你会发现有一条线路是与老北京的城墙基本重合的，它就是地铁2号线。早在它诞生之前，同样在这条线路上，从西直门站向东至前门站的地面上，曾有过一条铁路，它就是京师环城铁路。从1916年建成通车，到1971年全部拆除，这条铁路仅存在了55年。在它建成的53年后，北京地铁环线的部分线路开通。53年时光的重量，仿佛一瞬间卸载，京师环城铁路用半个世纪的时间，从地上走到了地下。

德胜门自古就是北京重要的交通枢纽，上世纪50年代，北京开始
大规模拆除城墙，直至60年代，因为修建地铁，绝大多数城墙都已
消失。德胜门箭楼因为在城楼外侧，没有挡着地铁线，所以逃过一劫，
侥幸存留下来。现在德胜门是京藏高速路的起点，连接着北京
的北部地区。图为环城铁路的火车经过德胜门闸口旋桥。
供图／中国铁道博物馆

前门火车站于1906年建成，全称“京奉铁路正阳门东车站”，也曾用过“北京站”、“北平站”、“北平东站”等站名。从清末至新中国成立，前门站一直是北京最大的火车站。1958年新建的北京站投入使用后，前门火车站改成了北京铁路职工俱乐部，现在是中国铁道博物馆正阳门馆的所在地。火车站由英国建筑师设计，以欧式建筑风格为主，建成后成为京奉铁路的起点，见证了中国很多历史事件的发生。1924年10月，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占领了前门站，并在站场内架设行军炉灶烧火煮饭；同年年底，孙中山的专列停靠在前门站，车站内外万余群众前来欢迎；1929年5月，孙中山的灵柩也是从这里运往南京的
（供图／仝冰雪）。
铁轨铺进市民生活
100年多前，假如一位北京市民想从西单走到东单，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中间隔着一个紫禁城，你得绕一大圈才能到目的地。在皇权社会，一切交通的便利性，均是围绕皇家设计的，老百姓只是皇帝的“臣民”而不是“公民”。辛亥革命后，封建帝制灭亡，民主共和制诞生。北京，这座位于北纬40度上的北方第二大城市（当时第一大城市是天津），逐步从皇权社会向市民社会迈进，城市规划和设施的建设，也渐渐以市民的需求为中心。

那时的北京城还保持着皇城的格局，街道的体量是按照传统格局设计的，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牌坊，宽度仅可容纳两辆马车交会，所以人力车、马车、骡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但随着北京城人口的不断增长，这些交通工具运力有限，已经跟不上人们出行和物资运输的需求。1912年时，北京的户籍常住人口是72万，到1916年已达80万，加上外来人口，近百万人需要吃饭、穿衣、出行、取暖，仅粮食和煤炭的需求量每天就以数百吨计。当时中国的铁路建设如火如荼，北京已经拥有了京张（与张绥铁路合并后改成京绥）、京奉、京汉等几条铁路。数百公里外的物资和人员从外地运送到北京，已不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这最后的几公里，如何将物资拉到各城区，成了一件棘手的事。

正阳门始建于明永乐十七年（1419年），原名丽正门，因位于紫禁城的正前方，又被称为“前门”。正阳门是老北京“京师九门”之一，它集
正阳门城楼、箭楼与瓮城为一体，是一座完整的古代防御性建筑体系。
北京人又喜欢称正阳门箭楼为“前门楼子”。 前门自古就是商业繁盛
的地区，瓮城的东西月墙外，店铺林立，行人众多。1960年修建地铁
时，拆除了除城楼和箭楼外正阳门其余全部建筑。五百年来，正阳门
饱经沧桑，现仅存城楼和箭楼，是目前北京城内唯一保存较完整的城门。
图为民国时期的正阳门全景片，左侧是城门的箭楼，中间是月墙围成的
瓮城，瓮城开有门洞和闸楼，右侧是城楼。供图／仝冰雪
中国最初建造铁路，是为了沟通城市与城市或矿山与城市之间的联系，把铁路当作市内交通工具来使用，在国内却还没有先例。但其实早在19世纪，铁路的发源地英国就有了第一条（也是世界第一条）地铁——大都市铁道，来解决伦敦的交通堵塞问题。虽然它的长度仅为6.5公里，但每年1000万人次的运力，确实震撼人心。时光荏苒，当伦敦的地铁不断发展，渐成网络的时候，北京地铁的雏形——环城铁路也被北洋政府提上了日程。1914年初，北洋政府认为北京急需一条环城的交通线，来解决粮食和煤炭的运输问题。交通部决定由京张铁路局负责铁路的设计和修建。1915年4月，环城铁路办事处在京张铁路的西直门站成立，并给这条为帝王都城而建的铁路取名为京师环城铁路。

文章出自：中国国家地理 2013年第07期 作者： 刘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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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城的社会百态和人世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