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国：“草原敦煌”壁画复制技艺的实践者

不高兴

时间：2022-01-07 来源：中国旅游新闻网 作者：伍松 编辑：龚立仁 杨雪寒

古代壁画被称为历史信息的“基因库”。中国现存壁画遗迹大多数处于自然环境中，壁画在高温高寒及潮湿干旱等多变环境下很容易褪色、变色、起皮，修复这些壁画就成为保护的重点。

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上，屹立着一座有“草原敦煌”之称的阿尔寨石窟，石窟内上千幅壁画中大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2018年开始，当地启动壁画保护修复工程，国家一级美术师李立国受邀参与其中的壁画复制临摹。历经3年多的修复，如今修复后的阿尔寨石窟内的精美壁画等候着人们前来探访。

在李立国眼里，壁画如同能够发声的史诗，每个时期都有着明显的特征，元代的线条勾勒和宋代的线条勾勒都有区别，在阿尔寨石窟的壁画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位于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境内的阿尔寨石窟，是一座集寺庙、石窟建筑、摩崖石刻造像、壁画、雕塑、榜题为一体的佛教艺术宝库。据传，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在此疗伤，石窟的壁画中有很多与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相关的内容，因此，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李立国历时半个多月复制临摹了一幅长约5米、高约2.5米的“四季山水”壁画，从山川河流到鸟兽花卉，恢弘的场景再现了古人精湛的壁画技艺。

李立国复制的阿尔寨石窟壁画，其沉着的色彩、勾勒精到的线条将繁缛的画面处理得游刃有余，把内蒙古的古代壁画艺术展现得淋漓尽致。画面中人物、动物、植物栩栩如生，每一笔都透露着扎实的中国画功底。观看李立国复制的壁画作品，几百年的岁月更替浮现在眼前，指尖仿佛能触摸到那一段尘封的历史。

阿尔寨石窟现存有北魏、西夏、元、明等近千幅壁画，各时期壁画线条特色鲜明，颜色以绿、红、黑、蓝、白、黄、褐色等为主，矿物质颜料历经数百年仍斑斓如新，植物颜色经过长时间风吹日晒氧化变黑，这些都是壁画复制过程中画稿、勾线、做旧、着色要面临的难题。

为了更好地还原壁画的文学艺术性和历史厚重感，经过反复与原作比对校正，这次复制临摹采用了原大对临方式，整个过程严格按照中国画传统技法加以完成。现场复制壁画是一项细致入微的工程，制作画稿、正稿、着色每一道程序都要考虑周到。例如制作画稿阶段，采取什么方式来制作画稿，画架和壁画的安全距离是多少等。制作画稿要保持壁画的风格原貌，这是复制工作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画稿做得详实准确，才能给下一步正稿打下良好的基础。一般情况下石窟内上午九点至下午四点光线较好，很多细致精美的线条只有在光线充足下才能看得清楚。为了最大化利用时间，在壁画复制过程中，李立国放弃了中午吃饭和休息时间。在壁画着色的阶段，由于石窟内空间有限，画幅尺寸又比较大，着色时只能用较小的画板垫在画纸下面不停地挪动画纸，他的腿只能蜷缩在画板下面。着色时间很珍贵，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每次走出阴暗的石窟，李立国都能感觉到腿已经酸疼麻木了。

阿尔寨石窟内容丰富多彩、特色鲜明，在复制过程中李立国切身感受到壁画绘制由于各时期的材料运用、民族特性、艺术审美等方面存在不同，以及不同的历史机缘和政治因素，每个时期壁画在线条的运用、色彩选择都有明显差异，从壁画没来得及上色的作品中就能体会到线条的流畅和技法的纯熟。

从壁画风格上可以看出，阿尔寨石窟曾是黑教、红教、花教、白教、黄教等各大流派的汇聚地，展现了藏传佛教在内蒙古地区传播的历史，也为研究北魏经西夏、蒙元乃至明代藏传佛教各派的宗教仪规、信仰内容提供了宝贵依据。

李立国说：“我在大学时期学的就是中国画专业，后来攻读研究生及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一系列进修学习也都是中国画专业，所以对中国传统绘画的线条、色彩掌握都游刃有余。阿尔寨壁画从人物、山水、花鸟的线条，着色都惟妙惟肖，需要抓住这些关键因素，准确生动地将其复制下来。复制壁画要把心静下来，做到心无旁骛，要保持壁画的原貌，再现壁画的精华。”

阿尔寨石窟壁画内容丰富、画面优美，是石窟寺中最有价值的文化遗产。由于内蒙古地区自然条件差，古代传统壁画的损毁严重。复制阿尔寨壁画对历史研究、宗教文化、传统绘画艺术研究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阿尔寨石窟现今仍有近千幅壁画得以保留，内容包括藏传佛教系统，喇嘛教文化艺术，世俗壁画，以及回鹘蒙古文、梵文、藏文榜题等文字，均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

保护好古人的绘画遗迹，继承好经典文化遗产，使之不因为自然因素破坏而留下更多的遗憾。

对李立国来说，壁画复制过程可以说是辛苦与快乐并存：内蒙古极少能看到蛇，但在阿尔寨石窟“每次进入石窟之前都要先往洞窟喷酒，喷酒的目的是防蛇，蛇闻到酒味就不出来了，有一次酒喷得有些过多了，蛇可能闻到味道就晕了，刚进洞窟不久，发现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越来越多，墙壁上、地上、栅栏门上已经出现十几条蛇。”

自2003年阿尔寨石窟被评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后，出于对石窟的保护，不允许其他非专业人士进入石窟复制临摹。所以，此次临摹显得弥足珍贵，两年内李立国临摹了整个石窟所有典型性的壁画，为将来复制其他石窟及墓室壁画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也为阿尔寨石窟保留下珍贵的壁画复制资料。